《六祖壇經》裡記載,六祖惠能大師從五祖弘忍門下得到傳承之後,到了廣州法性寺,見到兩位僧人為昨晚強風吹旗與否爭論不休。一位說是「風動」,一位說是「幡動」;在「風動」與「幡動」之間相持不下。惠能大師見他們爭辯至面紅耳赤之際,仍互不相讓,便對他們說:「不是風動,也不是幡動,是仁者你的心在動。」
是的,「心動」。此言一出,五雷轟頂,眾人頓時安靜。惠能神色自若,眼中且流泛智慧的光彩。惠能的道理極其簡單,如果心不動,如何知道風動、或是幡動?關鍵在「心」。因此,如果知道心動,便無需在意(爭辯)風動或幡動了。
原來,「心」正是世間最難對治的了。心原本無所為,只因人們誤以為心是有所作為、且恆久不變的。其實,是人們誤用了它。因此,明其心、見其性,宇宙因之開闊。是以,心不動,便能堅定自己的主體價值;心不動,則外在逆境不能影響於我。因此,管它風動與幡動,皆屬末流之事。
因此,將惠能這宗公案之語置於人世,若風動與幡動屬外境;那麼,心動則是內在的修為。人生如風波不斷的船隻,煩惱有時,驚懼有時,憂傷有時,數不盡說不完的辛酸與悲苦。外境之不堪、天地之殘忍,往往令人埋天怨地、顧影自憐。此時此刻,惠能的警語──不是風動、幡動,而是心動,直如甘露清泉般洞澈心脾。風與幡都是外境,不由我們掌控;能知道自己的心在那裡,便能對治外境的干擾於無形。風動、幡動與心動,說到底,只是「轉念」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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